$美团点评-W(03690)$$小米集团-W(01810)$$阿里巴巴-SW(09988)$
3月20日晚，北京金石致远投资管理有限公司CEO杨天南在和投资者交流时表示，“A股现在跌出了价值，有投资者关心是否可以用杠杆，我认为，没有金刚钻，不要揽瓷器活。一定要用，我们有一个方法，即融净资产的一半，例如用100万借50万额度，然后用25万，留下25万。剩下的25万做安全垫，防备买入之后继续下跌。”
另外，对于港股市场，杨天南认为目前物有所值，但是什么时候会涨起来不知道，重要的是持有的股票不要消失。
以下是演讲全文：
我今天的演讲主题是《过去二十七年股灾见闻录》，我就结合自己的经历，给大家讲讲面对熊市和牛市应该如何看待。虽然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复制另外一个人，但可以从别人的经历中得出一些启发，结合自己的情况，能够为我所用那就最好了。
我开户的时间是1993年，当年在北京几乎算是第一批股民。当然我刚毕业没多久，工作单位的地点在北京的东四十条，那边有一个大厦叫保利大厦，如今保利大厦也还在。当时保利大厦特别有名，因为当时中国证监会就在那里面办公，我跟中国证监会在一个楼里面办公。
但是我的一个见闻是，如果看到保利大厦楼底下坐了很多人，说明当时市场跌的比较厉害。有一次，我听见证监会的一个主任跟楼下的股民说，大家散了吧，先回去，我们会依法处理等等。
所以我20多岁的时候的一个认知就是，凡是牛市赚钱的时候，证监会门口没什么人，一旦大跌，就有人去静坐。
那个时候我在保利大厦对面的华夏证券东四十条营业部开的户，现在这个券商已经没有了。我们公司也拨了一部分钱开了户，我就在公司的金融证券部门负责二级市场操作。这是1993年时的事情。
回头来看，实际上当时我入市的时间并不好，因为1993年春节前后，上证综指就达到了1500点，这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是一个高位。之后股市就一路震荡下跌，到1994年7月份，上证综指跌倒300多点，指数下跌了80％，说实话已经很惨了。
我当时也亏钱了，但具体亏多少我已经不记得了，总共也没多少钱，因为那时候刚工作不久。所以我入市一年半，就遇到一个巨大的熊市。但当时没多少钱，也不知道投资为啥，不知道投资的目标是啥，不像现在很清晰。而且我们当时的很多问题都没有什么人回答，因为没人知道答案，大家都在瞎猜。比如说今天公鸡叫了，明天股市就涨了，都是很多稀奇古怪的理论。
这么在黑暗中摸索了2年多，就到了1995年的10月份，但是我遇到了生命中点亮投资的一本书，就是《巴菲特之道》，但是是我们老板从美国带回来的。当时还没翻译成中文，还是英文原版，我们基本上都看不太懂，就专门找了北外的教授翻译了几章关键章节。
看了书之后，我如获至宝，我知道股价为什么上涨了，原来一个公司越来越好，股票就能涨。遵循“好企业，好价格”的原则。所以在经历了2年多的打击后，到1996年初时的500点，我在公司上班也攒了一笔钱，加上当时钱也没地方可以去，当时没有商品房，都是单位集资盖房子，而且那是也年轻，也敢干，看了书后就把钱都投到股市里面去了。
然后就赶上了1997-1998两年大牛市，接下来的20个月我全部身家翻了10倍。这就是我经历的第一个熊市带来的机会。
后来，二十七八岁的时候，我想应该加强学习，投资哪里最发达？当时是美国。所以我去美国读了MBA。
到了美国最大的感触就是美国人怎么这么疯狂，当时最出名的要属亚马逊，我们去亚马逊实地看过，它还在亏损的时候，就给了很高的估值。当你觉得10倍估值高的时候，它马上涨到了20倍，20倍还不买，很快又涨到30倍，最终达到100倍。我们当时想不通，为什么一个公司不赚钱还能给100倍估值，觉得美国人太疯狂了。然后到了2000年中的时候，美股市场就发生了暴跌，很多股票暴跌了90％，甚至99％。
中国在美股上市的互联网三剑客——搜狐、新浪、网易股价大幅下跌。我记得当时新浪股价从50多美元下跌到1美元多。我当时想它们手中的现金也比市值要高了吧，这样的话，就买了一点。于是后来我写了一篇文章，叫“危机之后的两年40倍”，有兴趣的是朋友可以找来看一看。
当时段永平把全部身家压在网易上，最后涨了100倍，他在一次熊市转牛市的过程中，赚的钱比经营步步高赚的还多。这是我遇到的第二个比较大的熊市。
之后美股一直过了15年，到2015年市场才涨回2000年当时的5000点左右。所以虽然很多人说美股这两年涨得不错，但实际上这十几年都没涨回去，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历史。
再后来，2004年的时候，我们买入了一些A股股票，但是当时A股市场已经下跌了4年，我们觉得跌的应该差不多了，但买完了还在跌，我们没怎么亏损，但也没怎么赚钱。一直忍到2005年的998点。这个过程中，很多人都很煎熬，我记得当时整个证券行业只有中信证券部亏钱，在盈亏平衡线上挣扎。
又过了2年，终于迎来了2007-2008年的大牛市，从998点一直上涨到6124点。之后的牛熊大家就比较清楚了，2014年的牛市，2015年的股灾1.0、2.0、3.0和之后的熔断大跌。再之后遇到了2018年的熊市，2018年时28年来仅次于2008年第二大熊市。今年的情况又比较复杂，异象丛生，比较艰难。
我回归是在2006年，至今14年了，说实话，这14年中有12年都是处于一个巨大的熊市中。所以我认为，选择二级市场作为我的职业，实在是运气太差。实际上我们最近亏损也比较大，现在过去的涨跌说实话都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现在沉下心来说，现在到底值不值得干？
以下是投资人问答：
投资人：很多人认为A股市场就像一个赌场，巴菲特来股也会被灭掉，对此您怎么看？
杨天南：客观的看，不光是中国股市，包括全世界股市，对于随便玩玩的人来说，它都是赌场。
以A股市场来讲，中国现在注册开户的股民大概有1.5亿人，客观的讲1.5亿股民中大概有80％甚至90％，属于玩一玩的人。80％的人股市账户里的钱在10万块钱以下，对这些的人来说，全世界股市都是赌场。
而且对这些人来说，即使来一个大牛市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。但是市场中有10％左右的人是希望解决问题的。对绝大多数人来讲，股市是赌场描述没有错，但股市中也有认真生活的人，有希望解决问题的人，因为他们心中是存在美好的愿望，希望过上幸福的日子。
投资人：巴菲特曾推荐大部分投资者购买指数基金，但他本人却从来不买，您是怎么看待这个现象的？
杨天南：实际上巴菲特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，看到的观点越来越多，他现在态度有点改变了。
最近的一二十年他屡次提到，建议普通投资者买指数基金。为什么？因为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专业的人士，可能要读书、读研究生、读的博士，读了这么多以后也未必发现自己真的擅长，因为喜欢和擅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的天赋。而买指数基金就解决了这个问题，你不需要做大量研究，也就节省了时间，节省了生命。
买指数基金的第二个好处是，可以避免黑天鹅事件。比如我们重仓买入一个股票，押中了还行，压错了的话那就很麻烦。所以我们这几年表现一般般，我们今年表现也一般般，还亏了好多钱。原因就是我们看好的股票不但没涨，还下跌了。所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跟运气有关系。努力只是一方面，运气也是一方面。但巴菲特是活到了90岁的人，他的运气成分越来越小，对于巴菲特来讲，他自己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跑赢大市，所以他就不买指数。后面，他也建议他的妻子买指数基金。
我在北理工也教MBA的课程，我建议我的学员们，拿三五万或三五十万做投资，没必要花太多时间，买指数就可以了。这样你花20％的时间就可以取得生命中80％的收益，性价比还是很合算的。
投资人：您的业余时间要翻译书籍、教太极拳，还要在大学里面教授MBA的课程、举办读者见面会，这么多事情，您是怎么进行规划的？
杨天南：我做的这些事看起来很庞杂，但实际上我们有工作原则，也可以教教大家，这个原则叫做边际成本增量不大，也就是以投资管理为中心，其他事情发散出去。比如我翻译书籍，实际上也是看书的过程；我给同学们讲课，是把我脑袋里面的逻辑理得更清晰；我写文章可以起到投资者教育和跟投资者沟通的作用。所以我干了很多事情，看似不相干，实际上是有一个中心。
而反过来说，如果我不做这些事情，我们的投资回报和投资水平也未必会提高的更多。
投资人：您曾经在文章中透露，您过去的换手率最高高达80％多，价值投资不是要一直持有吗？
杨天南：这个问题很尖锐，确实有投资人问我说：你不是价值投资者吗？怎么每个月也跳来跳去的？
实际上这是不矛盾的，由于股票的价格在不断变动，所以短期的时间我们有的时候会做自由的随机切换。但是比例都不大，最近一年，我们的换手率约20％，远远低于市场平均换手率。所以只看到我们换手，没看到换手的比例是不客观的。
何况是我写了155个月的文章，在我印象中，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价值投资者，是个投资者就可以了。所以我们不是要成为一个价值投资者，也不是要做低换手率，我们的目标是取得投资的成功。
投资人：请问贵司的产品会参与定增吗？
杨天南：竞争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以折扣价买到相同的标的，如果你喜欢一个标的，又能以折扣价买入当然好，但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主要方向。
另外，定增也不是一定赚钱，比如说2015年牛市的时候，很多基金公司成立专门的基金去参与定增，然后出现了很多问题。所以重要的是不管定增不定增，要看标的本身是不是物有所值。
投资人：您书中提到，股票投资最大的陷阱在于其看似很低的门槛，为什么会这么说？
杨天南：股票投资看似低门槛是因为每个人拿个500块钱、1000块钱，开一个股票账户就可以买股票。今天听到哪个公司不错，就先买一手，这就开始了股票投资。
看似低门槛的陷阱，是因为也可能做了很多年之后，对你的人生没有太大的财务上的改变，实际上，这可能是绝大多数人的秘密。
我觉得，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人之外，绝大多数人应该追求人生的大概率事件。什么叫大概率事件？就是35岁比25岁赚钱多。但反过来看，25岁开始炒股，到38岁一定能赚钱吗？这倒不一定，比如说十二三年前A股就到了6000点，今天是2700点。你虽然今天可以说，如果那个时候买的是茅台、格力、腾讯，一样能获得很高收益。但问题是，回到那个时候，你怎么知道哪些企业有成长性？第二，即使你确定的话，你又能投你身价百分之多少？
我在看了太多例子以后，包括我们自己的失败之后，我觉得在股票方面成功是个更小的概率事件。当然各行各业的成功都是稀缺的，但必须承认，在股市上成功的概率恐怕更小。
投资人：您怎么看待美股后市的发展？
杨天南：我们这三到五年都没怎么参与美股市场，因为我们三五年前就觉得美股涨的高了，而中国公司，无论在A股上市的还是在港股上市，都相对比较便宜。可惜的是，最终结果是高得更高，便宜的没涨，不但没涨而且还下跌。
在美股大跌之后，我认为投资人可以把钱分成3到5份，逐步买入标普500指数。这样的话，只要不融资，就可以跑赢80％的八九十的参与者。
投资人：什么时候可以用杠杆？当下A股是否是融资抄底的好时机？
杨天南：杠杆的确是巴菲特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。虽然他建议大家不要用杠杆，但实际上他自己是用的。他用杠杆是一个前提是，他是高手，能活到90岁还没爆过仓，他一定是高手。
如果没有金刚钻，第一建议不要揽瓷器活。一定要用，我就跟大家说说我们自己的经历。我们一般会融净资产的一半，例如用100万借50万额度，然后用25万，留下25万。剩下的25万做安全垫，防备买入之后的继续下跌。也能保证在下跌是不被击穿。当然前提是，股市低估，市场有一定的安全垫。
所以运用杠杆的原则大约什么？我认为，一是潜在回报高于杠杆的利率成本；二是控制额度，否则就会像2015年股灾2.0到熔断时一样。如果杠杆用的是1:4，那么市场下跌20％就归零了，这样风险比较大。我们只是1:0.5或1:0.25。
投资人：能否分析一下港股这个阶段相对A股折价的主要原因？另外，如果说是同一个公司，您推荐去买A股还是港股？
杨天南：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我们遇到过的。就像我们20年前犹豫买A股还是买B股的问题。当时有的公司在A股和B股同时都上市，B股相比A股折价一半。就像现在的A股和港股，同样的公司，我们会买入港股，因为估值更低，但这种差价到今天还在保持。价格的融合没有明确的时间表，我觉得长期持有，可以买港股。
对于目前港股市场的价值，我认为，现在物有所值。但是什么时候能涨回来不好判断。当然，我们还是要避免买入那些可能会消失的公司。
投资人：有什么好书推荐吗？
杨天南：第一本的话，推荐可以读一读《巴菲特之道》，这本书比较容易读，我当年就是受这本书的启发改变了命运。当时第三版是我翻译的，这是一个很经典也比较容易读的书。接着再往下深入，可以读一读《巴菲特致股东的信》，然后学一学简单的看财报。
当你读一两本书的时候，你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厉害，但你读了100本书的时候，就发现自己啥都不会了，这很正常。所以先看一些简单的书，有兴趣的在再深入。
本文源自证券市场红周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