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证大董事的嘴，骗人的鬼”，出事后，有网友评论道。的确，前不久还在明确表示不甩锅、不跑路、不失联，一转眼，上海滩金融＋地产的大佬，证大集团董事长戴志康，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，向警方自首，被上海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。![]()
而说起戴志康这个人，因其早期纵横金融、地产和艺术多个领域，他的故事也颇为精彩。论地产，他曾开发证大五道口、证大大拇指广场、证大喜马拉雅中心、证大九间堂等；谈金融，主要有证大金服、西部信托等；而在艺术领域，他更是不惜倾其所有投资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、证大文化、大观舞台。2004年，戴志康一度凭借17亿的身价，在胡润百富榜中排名57，2007年戴志康排在第65位，身家100亿。一时之间，伴随着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的一纸通告，戴志康人生的上半场也就此戛然而止。9月1日，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在官方微博“警民直通车-浦东”发布了《关于“证大公司”案件侦办的情况通报 》。![]()
具体来看，此次案由主要是上海证大文化创意发展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证大公司”）旗下“捞财宝”平台及“证大财富”公司涉嫌非法集资。而早在8月12日，涉事平台“捞财宝”曾在其官网发布公告称，因捞财宝存管合作方华瑞银行自身业务调整，华瑞银行单方面决定在2019年8月13日起终止存管合作。为此，8月14日，戴志康写了致捞财宝用户的第一封信，信中宣布了捞财宝良性退出的信息。捞财宝称，基于合规要求，平台停止新增业务。因支付通道同时关闭，即日起，平台停止充值服务与债权转让服务，但提现功能正常。8月26日下午，捞财宝官网发布证大集团董事长戴志康致捞财宝用户的第二封信，明确表示不甩锅、不跑路、不失联，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会放在债权资产的还款管理、催收上。一语成戳，戴志康最终是贯彻了三不说辞，结果自己去自首了。官网信披数据显示，截至2019年7月底，平台累计交易金额296.38亿元，借贷余额49.96亿元，当前出借人数据28031人，当前借款人数92853人。平台逾期相关数据均显示为0，累计代偿金额为1.96亿。1964年出生于江苏海门，1981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，主修国际金融，1985年考入“中国金融黄埔军校”中国人民银行总行金融研究所继续深造。早年求学路上的一帆风顺并未顺延，创业初期的戴志康可谓“命途多舛”。1988年，戴志康辞去了中信实业银行的秘书职位，南下海南创立了“国际金融公司”，半年多没有一笔业务，落得一文不名，被迫回到北京。一年不到，戴志康只得转身进入德累斯顿银行中国代表处。1990 年，戴志康受到昔日同学、时任人民银行海南分行行长张志平召唤，直下海南。两年后，28 岁的戴受命组建富岛基金公司，出任总经理。但由于宏观调控等政策出台，他就跌进了债台高筑的深渊，总负债两个多亿。直到1992年，戴志康受命组建中国第一家公募基金公司——富岛基金公司。戴担任总经理。富岛基金第一次募集了6000万元，主要是用于炒股票和房地产。这一年，戴志康28岁，在投资金融界声名鹊起。然而好景不长，1993年，中央政府实施宏观调控，戴志康不但赔光了利润，还搭上了6000万元本金，输了一亿多，赔得几近破产。1995年，是戴志康最困难的时候，而恰恰也正是这一年，发生了一件中国证券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事件——“327国债事件”，案发时间1995年2月23日一度被称为中国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。据戴志康讲，证大从“327国债事件”中赚到了第一桶金。“那时候管金生做空头，我们做多头，管金生一家输了几十个亿，培养了估计几百个几千个百万富翁”。彼时，戴志康筹措了2000万元资金，集中力量进入资本市场，一举控制2亿资金。1996年春节过后，股票市场开始回暖。戴志康集中投资价值被低估的四川长虹，并持有至1998年初。至今，市场上依然在流传当年为了查明长虹虚实，戴志康曾派人去倪润峰那里做了半年卧底。到1996年，戴志康的团队已经对当时80%的上市公司进行了普查调研。1999年5月，戴志康集中投资电广传媒、中信国安、上海梅林等网络股。再次大获全胜，收益在100%以上。正在金融界混得如日中天时，1999年，戴志康决定转战上海，从资本市场转战房地产市场，而此后数年中国房地产的发展再次验证了戴志康的眼光。2007年，戴志康最引以为傲的商业综合体——证大喜玛拉雅中心破土动工。这个喜欢穿中式对襟褂子和布鞋、自称研究哲学、热衷艺术品收藏的商人，将大量的热情和精力，投入到上海新国际展览中心对面一幅地块的开发上。据对外公开资料显示，证大喜马拉雅中心外观由日本建筑师、2019年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矶崎新设计，其中包括商场、酒店、美术馆和大观舞台，外表则是晶莹剔透的立方体和“异型林”组成。
然而，成于此，也败于此。喜马拉雅中心实在是“太超前”了，尽管文化上取得了巨大成功，但是在商业上却未能带来直接的经济回报。这个项目足足耗去戴志康近30亿资金，而喜马拉雅只租不卖的模式，需要运营10多年才能收回所有成本。2010年，为了挽回喜马拉雅中心的失误，戴志康以百亿天价拿下外滩地王，试图靠这个项目一把赚回三个喜马拉雅中心。但事与愿违，这时的证大账上只有5亿，二期46亿土地款眼看到期了却没钱支付，最后项目不得不割让给复星的郭广昌。商业地产折戟而归，不仅让证大集团元气大伤，更错失了做大做强的黄金发展期，逐步沦为二流规模的房企。戴志康在艺术上的品味与投资远远不止于证大喜马拉雅中心。辗转金融、地产，戴志康俨然转型为艺术市场的大买家。“我敢花钱花得一分不剩，心里不恐慌。”戴志康有次说，他的长项是“对下一个时代该怎么挣钱看得一清二楚”。文化和艺术，在他看来，正是“下一个时代要挣的钱”。从喜玛拉雅美术馆的实践里，戴志康也在思考这两者的结合点，”怎么能把这两者都做大做强？”。建美术馆堪称戴志康做过最疯狂的事，“为了喜马拉雅，几乎提前预知当时所有的钱”。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，光是每年美术馆维护开支就需要3000万以上。光有场地还不行，还需要引进高级别展览。开馆后的几年里，喜玛拉雅美术馆先后引入原研哉设计展、隈研吾个展、荒木经惟个展、肖恩·斯库利个展以及迈克尔·克雷格-马丁个展等国际级别大项目。2015年，戴志康他首次以主办方的身份出席威尼斯双年展，推出平行展“山水社会——测试未来”。
与此同时，戴志康还在不停地买买买。在上海浦东喜玛拉雅中心顶楼的中式庭院办公室，一直放着他最看重的一幅画作：徐悲鸿的《醒狮图》。这也被称之为他从地产界进入文化艺术界的第一张“名片”。这些年，他先后从拍卖市场购入《文征明山水手卷》、龚贤的《静壁飞泉图》与《人马图》、徐悲鸿《醒狮图》、李可染《韶山》，到64页一套的乾隆书法，黄道周、董其昌、王原祁、任伯年的精品字画，总价值超过10亿。
2000年，他花200万买了罗丹的《思想者》。2002年，他又花300万元买了法国著名雕塑家恺撒的雕塑作品《大拇指》。2015年，戴志康决定退出房地产行业。谈到放弃房地产，戴志康认为，“我就是科班出身做金融的，现在一半时间都在搞金融，房地产我只是玩主。未来公司的主攻方向，将是互联网金融”。此外，戴志康更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在众多金融体系发展方向中，他最看好P2P。“未来金融行业发展的趋势就是金融脱媒，去中介化。互联网金融的本质就是如此。目前虽然只集中在小额贷款领域，但未来整个金融行业都会有这样的变革，有很大的想象空间”。而从2010年，证大便开始布局做小微金融。平台包括银行助贷业务的深圳证大速贷小额贷款、扶植农村经济的海门证大农村小额贷款、以P2P撮合平台为核心业务的上海证大财富，以及北京捷越联合。据此前2015年报道，证大系的微金融公司贷款规模150亿，在全国建立了300多个分支机构和网点，客户百万级。就在证大系倒台的前两天，戴志康的九间堂业主之一马云在2019年重庆数字博览会中表示，中国的金融缺乏毛细血管、缺乏生态系统来灌溉小微金融，P2P从第一天起就不是互联网金融，它是一个有了网页的非法集资产业。而这番话哪怕早些年说给戴志康听，“只要我去做，没什么不可以成功的”，满腔热血如戴志康也不会料想到最后会栽在自己的老本行上。